在GPT-5正式发布前夕，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·奥特曼（Sam Altman）接受了一次深度访谈，这可能是GPT-5问世前他最后一次公开长谈。访谈中，他分享了首次体验GPT-5时的震撼时刻，并抛出了一系列关于AI未来、人类角色以及技术演进的深刻见解。

初遇GPT-5：“天啊”时刻降临

奥特曼描述了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瞬间：某天早晨，他收到一封内容极其复杂、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邮件。出于好奇，他将邮件内容输入GPT-5。结果，AI几乎在瞬间就生成了完美、清晰的回复。奥特曼坦言：“我坐在那里愣住了，那种‘天啊，它来了’的感觉非常强烈。我立刻意识到，在我本应最擅长的领域里，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‘无力感’。” 这种体验让他深刻体会到，人们长久以来对被AI超越的担忧，已经从理论变成了现实。

他承认，GPT-5在绝大多数能力上都远超人类，但他随即补充：“然而我们还在这里。” 他解释道，人类与AI的根本区别在于行动的目的和关心的事物。人类拥有独特的价值观和情感，这使得“AI将完全取代人类”的简单论断站不住脚。不过他也清醒地认识到，这种平衡可能不会永久持续：“当AI的智能达到人类的一百万倍时，未来会怎样，谁也无法预料。”

AI竞赛的“时钟速度”陷阱

谈及当前AI领域的激烈竞争，奥特曼将其比作他童年时的“芯片兆赫兹竞赛”——英特尔和AMD竞相提高处理器主频。但后来人们发现，更高的时钟速度并不总意味着更好的性能，苹果最终放弃了宣传处理器速度。奥特曼认为，AI领域正在经历同样的转变：过去大家痴迷于各种基准测试分数，但这些分数已接近饱和。如今，竞争的焦点已转向实际应用和价值创造——“谁的模型被更多人使用，谁创造了真正的价值”。

他个人追求的里程碑是：“当有一天，我们宁愿把研究用的GPU集群交给AI研究员，而不是我们最优秀的人类团队时，那将是一个全新的纪元的开始。”

下一代人：生来就“不如”AI

身为一名四个月大婴儿的父亲，奥特曼在表达对儿子成长的喜悦之余，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观点：“我的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，就注定永远不会比AI更聪明。” 他认为，几年前出生的孩子或许还短暂地体验过“智力优势期”，但他的儿子将生活在一个AI始终更强大的世界里。

他将此视为一种全新的现实，而非悲观的预言。就像现代人无法想象没有电脑的生活，未来的孩子也将无法理解一个产品和服务不比自己聪明的世界。他提到了一个著名的视频：婴儿试图滑动纸质杂志，因为在他眼中，不能触控的杂志就是“坏掉的iPad”。奥特曼预测，他的孩子将生活在一个所有产品和服务都远比他聪明、更能干的世界里，这将彻底改变教育的形态。

有趣的是，当被问及是否担心孩子的未来时，奥特曼表示：“我担心的不是孩子，而是父母。” 他认为年轻人天生适应力强，总能找到新方式生存和发展，而中老年人面临技术颠覆的挑战则更为严峻。

AI CEO与“AI原生”硬件的未来

奥特曼透露，OpenAI收购Jony Ive的硬件公司，旨在开启“第三次计算革命”。他回顾了前两次革命：施乐PARC的图形界面和苹果的触控设备。他认为，AI将带来第三次革命——创造一种全新的“AI原生”计算机。

这种设备能理解复杂指令并自主执行，能持续感知环境，以更自然的方式与人交互（如轻声提醒），并能记住对话上下文。现有的硬件无法支撑这种愿景，因此需要从头设计。他对此充满兴奋。

他以OpenAI新推出的Agent功能为例：AI能自动为用户查询餐厅空位并完成预订。第一次使用时，他就意识到，传统的手动操作方式将迅速过时。未来，告诉别人“我们曾需要自己上网点点点或打电话改预约”会变得难以想象。

当被问及AI何时能担任OpenAI的CEO时，奥特曼回答：“可能不会太久。” 他设想的AI CEO能与每位员工和用户对话，综合所有信息做出最优决策。面对主持人“你会难过吗”的提问，他回答：“不会，这很棒。我会去做其他事情。” 他将此比作人类认知的演变：从地球中心论到太阳系、银河系，尽管地位“降级”，但人类始终是自身故事的主角。

奥特曼总结道，他参与创造可能超越人类的技术，却依然坚信人类的独特价值。他预见巨变，却坦承“没人知道这一切会走向何方”，就像他小时候以为总有大人知道答案，而现在他意识到，“房间里”的大人也不知道答案。